谢雾言蹲在墙角，嘴里叼着面包，时不时打量一下隔壁激烈的战况。
散发着垃圾及排泄物恶臭味的巷内传出拳拳到肉的闷响，几道含妈量极重的粗鲁叫骂。
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突然冒出，片刻间不见了踪迹，谢雾言鼻子动了动，他不知在想什么，眼神幽幽的望向深巷。
“狗日的！
你妈贺知渡！”
话音未落，狠厉的一拳砸那人脸上，取而代之是撕心裂肺的惨叫。
贺知渡揪着他的头发朝墙上砸，笑的阴险，“这么会骂人？
老子拿吹风机捅你皮燕子里面，冷热风交替，窜不死你！”
“啊！”
那人惨叫一声，晕死过去。
谢雾言看了眼背对着他的高大男生，摸了摸鼻子，艰难咽下嘴里的面包。
“菜就多练。”
贺知渡轻蔑的扫视着躺在地上乱七八糟的一堆人，他掰着手指，无所谓的转身——夜晚巷口昏暗的路灯洒落地面，织就一层朦胧感。
措不及防，贺知渡差点被那颗光头闪瞎了眼，他不满出声，“哪来的秃瓢？
要超度谁？”
谢雾言没理会他的恶评，留下最后一口面包，他把袋子叠好塞兜里，晃晃悠悠的站起身。
“你好，”谢雾言率先开口，“可以给我许多钱吗？”
贺知渡：“……”还可以这样，首接要啊？
贺知渡讥讽的勾了勾唇角，刚要叫嚣着他别白日做梦，眼神触及那人好看的面容，喉间的话滚了滚，嗓音百转千回的柔和，“当然可以啦。”
谢雾言紧绷的脊背这才弯下去，一句谢谢刚说出口，下一瞬，他眼前一黑，失去意识晕了过去。
“谢雾言！”
模糊间，他听到贺知渡焦急的喊声，谢雾言勾了下唇角，这人果然认识他，索性，顺其自然的晕了过去。
贺知渡瞳孔骤缩，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，拦腰接住将要坠落的人，他手忙脚乱的试探谢雾言的鼻息，确认人还有气这才把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去。
脑袋疼，身上也疼。
睡梦中的人很不安稳，眉头紧蹙，似乎总有挥不去的心事。
燥热的手掌触碰上他的眉心，轻柔的抚平他的忧愁，谢雾言只觉大脑一片空白，什么也想不起，他竭力挣扎着，却适得其反，陷入更深的梦境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一声尖锐的爆鸣骤然乍起，“什么？！”
“治不好？
全都给他陪葬！”
谢雾言：“？”
哪来的神经病。
“傻叉，你小点声。”
一道咬牙切齿的嗓音刻意压低，“吵醒了他，我让你跟着陪葬””谢谢，己经被吵醒了，可以准备准备陪葬了。
谢雾言悠悠转醒，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脸，一妙龄少女呲着一口大白牙冲他傻乐。
女生惊喜，“sao——骚瑞，吵到你了。”
“你好。”
谢雾言礼貌的朝她挥了挥手。
“起开。”
贺知渡一把扒拉开她，扶起谢雾言给他喂水，“怎么样，好点了吗？
还有哪里难受……”谢雾言低垂着眼眸，眼底一片暗色，眼珠子一转就想出了对策，他微凉的手搭上贺知渡的小臂，后者大脑空白，嘴张了又张，这很坏了，忘记自己要说啥了。
被无情推开的黎符珠幸灾乐祸，傻了吧，愚蠢的贺知渡。
贺知渡反应过来，拿纸巾擦了下谢雾言唇角的水渍，扶着他躺下，给人掖了掖被角，很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光头，“再休息会，吃饭喊你。”
他转身欲走，谢雾言连忙伸手勾住贺知渡的指尖，“等一下。”
“怎么了吗？”
贺知渡蹲在他的床边，把谢雾言的手臂搁进被窝里，柔声道，“饿了？
还是哪里难受？”
谢雾言摇了摇头，“没。”
纠结片刻，这才道，“虽然这么想挺不要脸的，你是不是认识我？”
贺知渡眉眼舒展，笑开了，他摸了摸谢雾言的光头，“高二一班的小学霸，谢同学，我自是知道的。”
谢雾言抿了抿唇，他把被子朝上拉了拉，遮住自己大半张脸，只余一双盛满水光的眼睛露在外面，闷声道，“我要睡觉了。”
“好。”
贺知渡再次摸了下他的脑袋，扯过一旁傻笑的黎符珠，“走了。”
后者不情不愿，被贺知渡照着屁股上踹了一脚才老实。
门关上了。
谢雾言嫌弃的扯过纸巾擦着手指，他掀开被子爬起来，目光触及地上的小黄鸭拖鞋，他嘴角上扬，脚丫子伸进去，不大不小，正好，那可太巧了。
男生身材高挺，站在落地窗前，俯视着别墅后花园的景色，腕间的手表滴滴响了几声，再次归于沉寂。
远在大西洋彼岸的一处高楼顶层，吵吵嚷嚷叽里呱啦，知道的以为在开会，不知道的还以为菜市场清仓大甩卖。
主位上的女生闭眼假寐，一双大长腿搁在桌上，脚上的粉色小猪拖鞋摇摇欲坠，下一瞬，女生随意蹬了下腿，啪嗒一声，鞋掉落在地面，顿时，满室寂静。
露锦妄搓了把脸，嗓音轻慢，但说出口的话没人敢不重视，“吵完了？
一个个啰里吧嗦，商量出外派谁了吗？”
底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，眼珠子转的那叫一个快，最终习惯性把目光落到副位的人身上，就决定是你了，大冤种。
被予以重望的男人后背一凉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“啧，”露锦妄不耐，她手指轻敲，“都痔疮黏腚上了？
下面堵了上面又没堵，再不说话都丢出去喂鲨鱼。”
寂静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“咳。”
最终还是副位上的男人无奈起身，他将电脑转到露锦妄面前，“老板，您请看，根据大家多方面考虑，我们选出了两位合适的人选，进入华国陆家抢……拿到核心资料。”
露锦妄懒散的支着脑袋，“讲重点。”
“一位是雾佛大人。”
露锦妄掏了掏耳朵，她眉头紧锁，掀起眼皮看了眼男人，“你再说一遍，找谁？”
男人屁股一紧，连忙转移话题，“老板，别急，我这里还有planB。”
露锦妄眉头还没来得及抚平，下一刻就听到她的好下属道，“另一位合适的人选，当然就是，我们宇宙无敌厉害既美又善的露禾大人啦！”
巧了，露禾是她对外的代号。
“呵，”露锦妄气笑了，她拿起桌上的文件一把扔过去，“这就是你们叽叽歪歪商量半天得出的结果？
狗屎不如，一群完蛋玩意，年终奖没了，都滚出去！”
会议室的众人如蒙大赦，争先恐后朝门外冲，生怕晚一步被邪恶的女魔头喊住，很快屋内只剩两人。
男人关上门，他捡起摔落的文件摞在桌上，意味深长道，“老板，都准备好了。”
主位上的女生这才睁开眼，一个眼神，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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