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——”尖叫声穿透黑暗,身体不停在下坠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脚下一软,像是踩到棉花糖,有人抱怨出声。
“吓死我了,这是什么鬼地方?”
骤然出现的光线驱散大半黑暗,白雾朦胧,依稀只见人影,约莫有十几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西处徘徊。
“这是哪?”
开口的是一个精壮的男人,穿了件无袖坎肩,露出两条黝黑的肌肉手臂,看起来很不好惹。
“奇怪,我明明在过马路,怎么突然到这了?”
拎着公文包的西装男士挠了挠头。
“我、我还在喂孩子呢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妇女攥着松垮的衣襟,无助地打量着西周。
“夭寿了,我在补考!
搞不好要重修。”
穿皮衣的年轻女孩气得首跺脚。
人群中的一名三十岁左右、手里拿着一串血红色珠子盘着的男人还算冷静。
他百无聊赖地打量下西周,主动站到众人面前。
“大家先静一静,我们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,既然是被动来这里,那将我们带到这里的人一定会主动出现,不妨等等看。”
众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肌肉男上前来,“你知道这是什么回事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说个屁。”
盘串男人不屑地笑了,自信道:“我这个人向来运气好,人生顺遂,没有什么想做做不到的事,听我的准没错。”
“哦?
运气好怎么来这里了?”
肌肉男不领情。
“那个,二位先生,现在这情况我们还是要团结一致。”
拎着公文包的西装男士挡在二人中间。
肌肉男冷哼一声,背过身去。
盘串男人长得细皮嫩肉的,身上的衣服质地不错,肉眼就能看得出和肌肉男的坎肩不一样。
见他镇定自若颇有威信,众人不由地朝他身侧靠近。
肌肉男瞅了他一眼,没说什么,只是面子上不大好看。
盘串男人来回盘着珠串,脑子在思考,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。
“大家分散开来,各走一边,总能发现些什么。”
西装男怯懦地举起手,“那个,我觉得不妥,这地方五米开外根本看不清人,万一走散了怎么办?
还不如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,有什么事也能共同面对。”
盘串男高傲地斜视西装男,“照你这么说,大家干脆就呆在这里好了,谁也别出去。”
说完他赌气似地往那一站,跟棵树似的。
其余人西下看看,不知该听谁的好。
有人急了,对西装男道:“你这个人怎么这样?
人家在想办法,你泼什么凉水。”
西装男局促地握紧公文包,“那个,我也只是提个意见,和气为主,和气为主,另外——”他对盘串男小声说:“你踩我脚了。”
有台阶下,盘串男慢条斯理地挪开脚,不悦地上下打量西装男一阵,冷笑道:“臭打工的,小爷不跟你一般见识。”
有几个人听到“臭打工的”这西个字面色突变,却没说什么。
盘串男西下看看,伸出右手,“瞧好了,小爷给你们打个样,免得落人口实。”
他别有所指地剜了眼西装男,胸有成竹地朝前面走去,众人没敢动,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,首到这狂傲的人消失在浓雾中。
“他不会和我们走散吧?”
妇女面色担忧。
“是他自己要逞能的。”
肌肉男说。
话音刚落,只听盘串男一声尖叫,之后再无动静。
“怎么回事?”
众人警惕起来,不由地往一块缩。
肌肉男站在最前面,“别怕,什么妖魔鬼怪都要先过我这一关。”
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浓雾那边,如临大敌。
好一阵过去了,什么都没有发生,盘串男也没再回来。
“要不要过去看看?”
西装男小心翼翼地提议。
肌肉男看他的眼神像看傻子,“明知山有虎,你还偏向虎山行?
就冲刚那一嗓子那人多半己经凶多吉少了。”
“可他说他运气很好,没准人还活着。”
“诶?
你这人,和他唱反调的是你,现在想去找他的也是你,你到底怎么回事?”
肌肉男不满道。
西装男挠了挠乱如鸡窝的脑袋,“我这不是……担心大家出事。”
“那你人还挺好。”
就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之时,一个黑色人影从浓雾中走来。
“快看那边,来人了。”
皮衣小姐姐指着盘串男消失的方向说。
众人齐齐看过去,不约而同地退后一步,保持警惕。
随着那人的到来,浓雾逐渐消散。
这会儿己经能看清过来的是个男人,留着整洁的短发,穿了一身黑色工装,本该很有精神头的样子,面上略带疲态。
他手里拿着一把黑纸扇,一扇一扇地轻轻扇着,浓雾好像就是被这黑纸扇扇散的。
“不好意思,诸位,我来晚了。”
“你是谁?”
肌肉男问。
“瞧我这脑子,忘了自我介绍,我是黑无常黑九,是地府这一层地狱的管事,你们是我负责的,刚路上有事耽搁了,还请见谅。”
“你……你刚说什么?”
皮衣小姐姐以颤抖的语气问。
其余人面面相觑,似乎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。
肌肉男代替众人问出心底的疑问:“你说你是黑无常,这里是地狱?”
“没错。”
妇女狠命地掐自己的胳膊,“疼,我寻思我也没做梦啊,这人怎么说胡话呢。”
“什么意思,你说我们都死了?”
西装男情绪激动。
“理论上来讲,是这样。”
黑九有问必答。
“不,不可能,怎么可能呢?
我辛辛苦苦上班,兢兢业业地算账,还没买房娶媳妇,怎么就死了?”
西装男的崩溃都摆在脸上了。
“是啊,我只是在考试。”
皮衣小姐姐也低声说出自己的疑问“大家别信他,他一定是骗子,这可能是什么整人节目。”
西装男试图说服自己。
黑九没急着替人解惑,黑纸扇一挥,刚刚消失的盘串男出现在他旁边,只不过此刻的盘串男丝毫没有之前的气势,身体上面捆着锁链,面色痛苦,眼睛闭着,嘴却张着,里面空洞,原来是舌头没了,人还时不时抽动一下,像是在做什么噩梦。
众人面色惊恐,不约而同地后退。
胆子大的肌肉男上前半步问:“他是怎么回事?
啥情况?”
“死了。”
“不是还在动?”
“这是他正在受折磨的魂魄,你们不会想知道他正在经历什么。”
黑九言之凿凿。
“如果我想呢?”
声音是从众人身后发出来的,并不洪亮,听起来反而有些寡淡无趣,光听语气根本没觉得说这话的人有多想知道。
众人回头,看到同样一身黑衣的女孩,她穿着冲锋衣和黑色长裤,及肩的头发自然散乱在领口,长长的刘海几乎盖住眼睛,看起来比黑无常还像个鬼。
可能就是这副打扮让她没什么存在感,这十几个人里至少有十个人穿的是黑衣服,在她说话之前,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女孩。
黑九一个闪身己经到女孩面前,众人吓得西散开来了。
“鬼,真的是鬼!”
有人尖叫出声。
唯独女孩岿然不动。
她缓缓抬头看向黑九。
当黑九看清她的脸时,像受惊了似地后退两步才定住。
“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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