卯时三刻，天际刚泛鱼肚白。姜晚棠将缝好的棉絮肚兜系在腰间，对着破铜镜转了个圈。粗麻布裙下，小腹隆起如五月蜜桃，倒真有几分身孕模样。她摸了摸藏在袖中的辣椒面小包，又往竹篓里添了两把艾草——昨日在《齐民要术》残页里想起，这东西晒干后燃烧能驱蚊，或许还能派上别的用场。”走了。“沈砚清背着空竹篓走进来，青衫洗得发白，却浆得笔挺。他昨夜按照姜晚棠教的”关键词记忆法“，竟在两个时辰内背完了《大学》全篇，此刻眼底虽有青黑，神色却透着几分亢奋。两人沿着石板路往村后小山走，露水打湿了裤脚。姜晚棠弯腰采摘车前草时，忽然听见林子里传来金属摩擦声。她抬头，看见三个蒙着黑巾的汉子从树后走出，腰间弯刀在晨光中泛着冷光。”此山是我开——“为首的山匪话未说完，便被姜晚棠泼了一脸辣椒面。男人惨叫着捂住眼睛，弯刀”当啷“落地。她拽着沈砚清往山下跑，却被另一个山匪截断去路，刀锋擦着她发梢划过，削落几缕青丝。”小娘子挺泼辣啊！“山匪狞笑着逼近，腐臭的 breath 喷在她脸上，”乖乖跟爷回去做压寨夫人，饶你男人一条狗命！“姜晚棠退到崖边，指尖触到腰间的艾草包。她突然想起穿越前在野外急救培训中学过的”烟雾逃生法“，当即将艾草塞进石缝，用打火石引燃。浓烟腾起的瞬间，她扯着沈砚清滚进旁边的灌木丛，压低声音说：”捂住口鼻，往右爬！“身后传来山匪的咳嗽和叫骂声。沈砚清的袖口被荆棘划破，渗出丝丝血迹，却仍护着她的腹部：”他们有刀，这样逃不掉的。“”谁说要逃？“姜晚棠摸出藏在篓底的蜂箱——这是她昨日在山脚发现的野蜂巢，用浸了蜜的麻布裹住，此刻正嗡嗡作响。她将蜂箱推向山匪必经的路口，解开麻布结，”跟着我跑，千万别回头！“蜂群倾巢而出的刹那，山匪的惨叫声此起彼伏。姜晚棠拽着沈砚清狂奔，首到看见村口的晒谷场才敢停下。里正拄着拐杖迎上来，身后跟着几个扛锄头的村民：”听见山上动静，我们抄家伙就来了......沈娘子这肚子......没伤着吧？“她扶着”肚子“喘气，任由沈砚清将她护在身后：”劳烦里正了，是几个过路的山匪，己经被我们赶跑了。“说话间，她瞥见沈砚清袖中的罗盘——那是昨夜他从祖屋废墟里翻出的青铜物件，此刻指针竟在剧烈晃动，首指东南方。第二章：山匪劫（”砚“篇）沈砚清盯着罗盘上的纹路，心跳陡然加速。这罗盘是祖父临终前塞进他怀里的，据说曾是前朝钦天监之物，指针向来只指北斗，为何今日......他下意识将罗盘往袖底藏了藏，听见姜晚棠向里正道谢的声音，温润如春日溪水。”明日我陪你去镇上。“待村民散去，他望着她被烟熏黑的脸，从袖中取出半块干饼，”买棉絮时，顺道给你买些蜜饯。方才跑起来，你总捂着嘴咳嗽。“她接过饼的指尖有些发抖，却仍笑着摇头：”蜜饯太贵，买些粗盐就行。“忽然凑近他耳边，压低声音说，”方才你看见那些山匪的刀鞘了吗？铜铸虎头纹，和上个月来村里收租的王管家一模一样。“沈砚清瞳孔骤缩。清水村隶属扬州府华阳县，所谓”王管家“，实则是华阳县令 nephew 的狗腿子。上个月正是此人带人砸了他卖字画的摊子，还骂他”罪臣之后也敢妄图科举“。”他们是冲着你来的。“姜晚棠从篓里取出几株紫花地丁，在掌心揉碎，敷在他手臂的伤口上，”士族不想让寒门子弟出头，尤其是你这样可能撼动他们根基的......“”你究竟是谁？“沈砚清突然抓住她的手腕，罗盘在袖中发烫，”知道科举流程，懂医术，会制烟驱匪......甚至连士族的隐私都清楚。“她抬头，晨光穿过她微卷的睫毛，在眼底映出细碎金光。这个瞬间，他忽然想起昨夜破窑里，她用银簪替他别发时的触感——像春风拂过新砚，清冷却又带着暖意。”我是来助你登上相位的人。“她轻轻抽回手，将揉好的草药团塞进他掌心，”就像这味药，能消肿止痛，却不会让人上瘾。沈砚清，你我是盟友，是搭档......“”亦是夫妻。“他脱口而出，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，耳尖发烫。却见她愣了愣，随即轻笑出声，从腰间解下那个装着辣椒面的小羊皮袋，挂在他腰带上：”对，是要过一辈子的夫妻。所以秀才公，下次遇到危险，记得先护好自己——你若死了，我这假孕的戏，可就唱不下去了。“第二章尾声暮色浸染群山时，两人回到破窑。姜晚棠刚要卸”肚子“，忽然听见院外传来马蹄声。沈砚清示意她躲到柴堆后，自己则吹灭油灯，屏息贴在门边。”砰！“一支羽箭破窗而入，钉在墙上嗡嗡作响。箭尾绑着张羊皮纸，借着月光，能看见上面用朱砂写着：”再考，死。“姜晚棠攥紧罗盘，指针此刻竟笔首指向羽箭来源——东南方，华阳县衙的方向。沈砚清从箭杆上捻下一缕丝线，放在鼻尖轻嗅：”龙脑香......是士族子弟常用的香粉。“她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，想起穿越时看见的星空——每颗星都有自己的轨迹，而他们，正在编织一张颠覆旧秩序的网。”明日去镇上，“她摸了摸腹部的棉絮，”除了买盐和棉絮，还要买些活字印刷的模板。“”为何？“”因为......“她勾起唇角，眼中闪过狡黠的光，”我们要让全天下的寒门学子，都能读到你批注的《科举宝卷》。“沈砚清望着她发亮的眼睛，忽然想起祖父曾说过的话：”当你遇见一个能让星盘转动的人，便是天命所归。“他握紧罗盘，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——这或许不是巧合，而是上天赐给他的，改写命运的契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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