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鸟鸣如同一首欢快的交响曲，将她从睡梦中唤醒。
刚起床的她慵懒地翻了个身，留恋着被窝的温暖。
门外传来不合时宜的敲门声，“小姐，太太喊您下楼吃饭，不然一会上课要迟到了”刘嫂边敲门边恭敬的说道。
“知道了刘嫂，马上下楼”被窝里最后一丝暖意正在消散，数着窗帘缝隙漏进来的第七道光斑时，门外又传来三下克制的叩击。
这次刘嫂没有说话，但走廊飘来煎蛋的焦香混着蓝山咖啡的苦涩，是母亲最钟意的早餐味道。
梳妆镜前摆着熨烫妥帖的制服，浅蓝色衬衫领口别着珍珠母贝胸针。
我的手指在第二颗纽扣处停顿，那里有根不易察觉的缝补线——上周文学社活动时被沈霆申的钢笔尖勾破的。
她解开最上方那颗紧扣的纽扣，锁骨处淡青色的血管微微跳动。
旋转楼梯的大理石台阶沁着凉意，水晶吊灯在晨光里像冻结的冰凌。
母亲背对着她坐在长餐桌尽头，自从两年前父亲因病去世后，爷爷因相继失去两个儿子最终经受不住打击大病了一场，后来就在自己的小院里休养身体，明澜就接管了顾氏产业和这个家。
银质餐刀与瓷盘碰撞出清冷声响。
"培根要凉了。
"声音比刀锋更冷三分。
使我回过神 盯着餐盘边缘的罗勒碎末，发现黄油刀摆在了色拉叉的位置。
母亲突然起身，香奈儿五号的气息裹着秋寒扑面而来。
"是不是昨晚复习的太晚了，虽然高三了进入紧张的冲刺阶段但是也要注意身体。
"她替我整理领结的手指冰凉，却在耳后留下灼热的轻语，"今天放学黎叔接你去参加宴会，你小舅舅今天回国秦家要办归国宴，秦淮说好久没见你还挺想你的。
"我对于这个舅舅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年前那个说海市喜糖太甜的少年“母亲，我不喜欢热闹，而且我现在高三了要以学习为主，另外…”明澜打断了她还没说完的话，“听话，两家多走动对你有好处。”
我没有在说话把最后一口冷掉的牛奶咽下。
起身走了出去，黎叔站在院内己经等了一段时间见我出来立马为我打开车门，黑色迈巴赫碾过满地银杏叶时，我望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。
十八岁的少女穿着圣约翰中学定制制服，珍珠发卡别住鸦羽般的鬓发，黎叔的黑色轿车穿过梧桐大道时，我摸到了制服口袋里的玻璃纸。
展开来是片压平的银杏叶，叶脉上用钢笔写着"今天老地方见"——沈霆申的字迹总爱在尾端扬起，像他翻墙时被风掀起的衬衫下摆。
晨雾还未散尽的教学楼天台，铁门吱呀声惊飞一群白鸽。
少年屈膝坐在水箱阴影里，膝头摊着《叶芝诗集》，听见脚步声抬头时，睫毛上凝结的秋露簌簌坠落。
"顾予初，你迟到了三分二十秒。
"他晃了晃银色怀表，表链缠绕在瘦削腕骨上，"作为惩罚，今天的咖啡你请。
"我故意踢开脚边的易拉罐，金属碰撞声在天台激起涟漪："是谁上周弄坏我的制服？
家政课作业差点不及格。
"晨光漫过他解到第二颗纽扣的制服，锁骨处有道新鲜擦痕，带着消毒水味道。
“又去打架了？”
没事，昨天放学我看见有人向咱们学校的学生要保护费，见义勇为来着”“所以就挂彩了？”
我嘲笑道“不然呢，他们有西个人呢，不过他们更严重，我把他们打得跪地求饶，说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学生了，你当时是没看见。”
说完起身走了过来把书籍塞到我怀里，此时上课的预备铃响起“对了，今天放学有事社团的活动我没法参加了，咖啡下次请你。”
顾予初接过诗集跑出天台，踩着上课铃声进入了教室。
暮色降临时，黎叔的车停在宴会厅雕花铁门前。
母亲替我选的珍珠灰礼服像第二层皮肤，腰后蝴蝶结勒得喘不过气。
水晶吊灯将人影切割成碎片，我看见小舅舅站在香槟塔旁，十年前被家族长辈戏称"甜食绝缘体"的少年，此刻正将血腥玛格丽特一饮而尽。
周围时不时会围上几个世家女子上前和他打招呼，秦淮转身时与我对视水晶吊灯将碎钻般的光斑撒在他眉弓，那双遗传自秦家标志性的锐凤眼微微上挑，眼尾却比旁支子弟多出一道锋利的折角举起红酒杯微笑着向我点头，我正要走过去打招呼几个戴珍珠手串的世家女正巧挡住他半边侧脸，暮色西装包裹的肩线随举杯动作牵动锁骨阴影。
我尴尬的转身走向了洗手间，整理完礼服走出洗手间就看到秦淮倚靠在门口门边上“小初，十年不见长都长这么大了，真是越来越漂亮秦淮的尾音裹着威士忌的琥珀色光泽，他忽然伸手拂过我耳畔的珍珠，"就像这贝珠，被锁在蚌壳里太久会失去光泽。
"指尖掠过发丝时，我闻到他袖口若有若无的广藿香，与记忆里沾着麦芽糖气息的白衬衫少年割裂成两个时空。
"小舅舅。
"我后退半步，蝴蝶骨抵上冰凉的大理石浮雕，"您倒是变了很多。
"他低笑时喉结在阴影里滑动，忽然从西装内袋摸出枚锡纸包裹的巧克力："特意给你带回来的，我还买了很多一会儿宴会结束让人给你送回去。
"“好，小舅舅这次回国准备待多久？”
我正要接过巧克力，走廊尽头忽然传来水晶鞋跟叩击地面的脆响。
秦淮迅速将锡纸糖塞进我掌心，指尖在收拢时若有似无地擦过我手腕静脉。
"看情况吧这次是主要把国外生意转型国内市场产。
"他后退半步拉开距离，鎏金袖扣在壁灯下折射出冷光，"或许等沪上的梧桐叶落尽就回去，也可能......""秦淮！
"母亲裹着鸢尾香气的呵斥截断未尽的话语。
她孔雀蓝旗袍上的苏绣缠枝纹随步伐流动，在距我们三步之遥化作凝固的冰川，"客人在找主人家合影，你们倒躲在这里偷闲。
"秦淮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，掌纹间还沾着酒会上拆雪茄的檀木香："十年没见小初，总要叙叙旧。
"他转身时投来的目光像浸过月光的丝帛，轻轻掠过我被珍珠发卡压住的鬓角，"巧克力要冷藏，化掉就尝不出榛子碎了。
周末来南山公馆喝茶吧，你母亲总担心你跟着...野孩子学坏让我开导开导你。
是吧姐"说完便打趣的看向了母亲，母亲则给秦淮一记白眼“怎么当着孩子面说，快走吧别让客人等久了”说完母亲推了推秦淮示意他赶紧回去，随后挽着我的手在宴会厅穿行时，孔雀蓝苏绣下的小臂肌肉绷得像琴弦。
鎏金珐琅留声机正播着《夜来香》，秦淮站在旋转楼梯旁与几位叔伯交谈，水晶灯将他的影子拉长至我裙摆边缘，仿佛某种无声的邀约。
"小初最近和宋家公子还有联系吗？”
我心中暗自思忖着。
“听说那孩子刚刚接手了航运公司，这可是个不小的担子啊！
不过，对于你们这些年轻人来说，多交流交流总是好的，对于你以后接管顾氏企业在生意上也是有帮助的。”
就在这时，母亲的目光突然扫过不远处，停留在了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青年身上。
我定睛一看，竟然是今年在我18岁生日宴的那个书呆子！
想起当时的情景，我不禁有些尴尬——他居然把勃艮第红酒泼在了自己的领结上，真是让人哭笑不得。
然而，母亲似乎对他很感兴趣，还不停地跟我说着什么。
我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：“母亲，不早了，我还有功课要做呢，我想先回去了。”
母亲叹了口气“好吧，让老黎先送你回去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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