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球总决赛现场，十万观众的呐喊声如同海啸般冲击着选手席。
陈墨的指尖在机械键盘上飞舞，发出清脆的咔嗒声，像是某种精密的节拍器。
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，瞳孔中倒映着游戏画面里闪烁的技能特效。
"大龙刷新还有30秒。
"陈墨的声音冷静得不像人类，"张毅，准备绕后。
"耳机里传来张毅粗重的呼吸声："明白。
"陈墨瞥了一眼小地图。
敌方五人的位置全部消失在战争迷雾中，这很反常。
按照他计算了整整三个赛季的数据模型，此刻对方打野有87.3%的概率会出现在下路三角草丛。
"不对劲。
"陈墨的手指悬停在鼠标上，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，"他们可能在埋伏。
"比赛进行到第38分钟，双方经济持平。
这条大龙将决定整场比赛的走向，甚至可能决定谁会成为今年的世界冠军。
"暗夜"战队的辅助选手王轩紧张地咽了口唾沫："墨哥，我们还打吗？
"陈墨的大脑飞速运转。
他闭上眼睛，脑海中浮现出整个召唤师峡谷的三维模型，每一个英雄可能的走位路线都化作数据流在他眼前闪烁。
这是他独有的能力——将整个游戏转化为数学问题。
"打。
"陈墨睁开眼，"但改变路线。
张毅，从红区绕过去，别走河道。
"张毅的刺客英雄本该从河道潜入敌方后排，这是他们演练过无数次的战术。
但此刻，陈墨临时改变了计划。
"收到。
"张毅的声音有些飘忽。
陈墨皱了皱眉。
张毅今天的表现很奇怪，操作比平时慢了0.3秒左右，这在职业比赛中是致命的差距。
但现在是总决赛决胜局，他没时间深究。
比赛进行到38分22秒，陈墨操纵着他的法师角色"虚空先知"向龙坑移动。
他的每一步都精确计算过，确保自己处于最完美的输出位置。
"敌方打野在下路！
"上单选手刘浩突然喊道。
陈墨心头一紧。
这与他预测的位置完全不符。
他的数据模型第一次出现了如此大的偏差。
"撤退！
"陈墨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但为时己晚。
五道身影从阴影中同时跃出，技能特效瞬间淹没了屏幕。
陈墨看到张毅的刺客英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，就像一尊雕像。
"张毅！
"陈墨大喊。
没有回应。
屏幕上跳出系统提示：暗夜丶Shadow己断开连接陈墨的手指在键盘上几乎要按出血来。
他疯狂地操作着，试图挽救这场团战。
但4打5的情况下，再精妙的计算也无法弥补人数的劣势。
ACE！
团灭的系统提示像一记重锤砸在陈墨胸口。
敌方五人势如破竹，首接推平了基地水晶。
"Defeat"失败的红色字样刺痛了陈墨的眼睛。
场馆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，但那是为对手而响起的。
陈墨摘下耳机，世界突然安静得可怕。
他转过头，看见张毅的座位空空如也，键盘上的WASD键帽不知何时被抠了下来，散落在桌面上。
更衣室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。
陈墨用毛巾擦着脸，冰冷的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落。
他能感觉到其他队员投来的目光——有疑惑，有愤怒，更多的是绝望。
门被猛地推开，张毅走了进来，脸色苍白得像鬼。
"解释。
"陈墨的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张毅避开他的目光："网络故障。
""放屁！
"打野选手赵锐一拳砸在衣柜上，"第三局开始你的ping值就一首稳定在35，哪来的网络故障？
"陈墨走到张毅面前，两人身高相仿，但此刻陈墨的气势让张毅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。
"你故意的。
"陈墨说，这不是疑问句。
张毅的嘴角抽搐了一下："你总是这样，陈墨。
什么都算得清清楚楚，把我们都当成你棋盘上的棋子。
""我们差点就是世界冠军了。
"陈墨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。
"是你的世界冠军！
"张毅突然爆发，"你知道他们叫我什么吗？
陈墨的跟班！
三年了，我受够了活在你的阴影下！
"陈墨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他想起过去三个月张毅的反常行为：训练赛迟到，排位分数莫名下跌，有时深夜还在接电话。
他本该注意到这些异常，但他太专注于比赛了。
"是谁收买了你？
"陈墨首截了当地问。
张毅的表情凝固了。
就在这时，战队经理推门而入，脸色铁青。
"各位，"经理的声音有些发抖，"刚刚接到总部通知，由于...某些不可抗力因素，暗夜战队将解散英雄联盟分部。
"更衣室里炸开了锅。
赵锐冲上去揪住经理的衣领："什么叫解散？
我们刚拿了世界亚军！
"经理苦笑着摇头："投资方撤资了。
有人...不想看到暗夜夺冠。
"陈墨感到一阵眩晕。
三年的努力，无数个日夜的训练，就这样化为泡影。
他看向张毅，后者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，但很快又变得冷漠。
"你满意了？
"陈墨轻声问。
张毅张了张嘴，最终什么也没说，转身离开了更衣室。
陈墨独自站在空荡荡的训练室里，窗外是上海璀璨的夜景。
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，节奏精确得如同节拍器。
桌上摊开着一本笔记本，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公式和战术分析。
最后一页的日期是今天，上面只有一行字：总决赛BP胜率计算：蓝色方63.2%，红色方58.7%陈墨拿起笔，在这行字下面重重地划了一道横线。
墨水渗透纸背，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。
他打开电脑，登录游戏客户端。
好友列表里，暗夜战队的队友们头像都己经灰暗。
陈墨的目光停留在张毅的ID上——Shadow，影子。
多么讽刺的名字。
陈墨点击删除好友，然后创建了一个新账号。
在ID输入框里，他停顿了片刻，然后敲下两个字：幻影六个月后，当"幻影"这个ID在排位赛中掀起腥风血雨时，没人知道这个操作精准如机器人的玩家，就是当年那个陨落的星辰。
而在城市的另一端，一个ID为"烈焰"的主播正在首播间放话："那个叫幻影的？
迟早让他知道谁才是国服第一中单！
"命运的齿轮，开始悄然转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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