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：制科风云第一幕：棘闱深锁晨光刚染红朱雀大街的瓦檐，贡院门前己挤满待考的举子。
白居易紧了紧腰间鱼袋，青玉双鱼佩在朝阳下泛着微光——这是今晨元稹托人送来的，说是能镇心神。
"白兄！
"杜牧从人群中挤来，月白襕衫上沾着墨渍。
他故作热络地揽住白居易肩膀，实则将个冰凉物件滑入他袖中："元九嘱咐，开考前再看。
"那是个青铜罗盘，指针始终指向西南方。
盘面阴刻的《九鼎神丹经》残句"取汞三斤"字样下，还有新鲜血渍勾勒的箭头。
贡院钟声响起时，白居易注意到监考的礼部侍郎郑珣瑜目光如钩。
老侍郎的右手始终按在腰间——那里悬着块与元稹描述一模一样的八卦铜牌。
"搜身！
"衙役突然按住前排举子。
白居易趁机将罗盘藏入束发冠，却摸到根冰凉银针——不知何时被人插在那里。
针尾缠着桑皮纸条："酉时三刻，玄都观桃林。
"考卷发下，《君臣同德论》的题目让满场哗然。
白居易提笔时，发现青石砚底部黏着纱纸："圣上疑太子用五石散控臣，今日必查夹带。
"果然午时刚过，鱼朝恩率内侍省宦官闯入。
那拂尘扫过白居易案几时，银丝突然泛蓝——邻座河东举子袖中滚出的猩红药丸，正是五年前曲江池畔见过的红丸！
骚乱中杜牧假摔撞翻砚台。
水流冲刷下，砚底又现字迹："申时三刻，玄都观桃林。
"与银针上的时辰竟差了一时！
第二幕：砚底乾坤日影西斜，白居易借口出恭溜至贡院茅厕。
拆开杜牧塞来的油纸包，里面是半张焦黑的《九鼎神丹经》残页，边缘还粘着水晶碎片——与元稹在江陵查获的如出一辙。
"白大人好雅兴。
"隔板后突然传来郑珣瑜的声音。
老侍郎从缝隙递来卷竹简："元司马托老夫转交。
"竹简展开是《春秋》批注，但对着阳光能看到纸纤维间嵌着金丝——拼出来竟是"七皇子借炼丹之名，实炼五石散"十一个字！
回到号舍时，白居易发现试卷被人动过。
策论结尾处多出朱批："裁减宗室用度"五字，笔迹与元稹八分相似。
最诡异的是，他藏在袖中的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，最终指向自己胸口。
申时二刻，贡院突然戒严。
鱼朝恩带着金吾卫挨个搜查，当掀开白居易的蒲团时——下面赫然躺着颗猩红药丸！
"冤枉！
"白居易高呼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怀中的青玉双鱼佩突然发烫。
玉佩裂开，内里滚出粒金色药丸，遇风化作青烟。
鱼朝恩吸入后竟神情恍惚，转而搜查下个举子。
趁乱逃出贡院，白居易在巷口撞见浑身是血的杜牧。
"元九...玄都观..."少年御史艰难地吐出几个字，手中紧攥的正是元稹从不离身的桑叶银簪。
第三幕：血色桃夭残阳如血，玄都观千树桃花竟在深秋绽放。
白居易按罗盘指引找到中空的老桃树，树洞内壁刻着韦丛的字迹："神丹实鸩毒"。
指尖刚触及"毒"字最后一笔，脑后忽遭重击。
醒来时，铁链将他的手腕磨得血肉模糊。
对面水晶棺里躺着个穿道童服的男童，太阳穴插着三根银针——正是红丸案失踪的孩子之一。
七皇子李恽手持金刀站在棺前，刀刃滴落的液体泛着金霞散特有的光泽。
"白舍人可知童男脑髓的妙用？
"李恽的刀尖划过童尸天灵盖，"元微之没告诉你，他夫人是怎么死的？
"石壁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。
李恽冷笑掀开暗门："你的知己来陪葬了。
"元稹被推进来时，孔雀裘己破烂不堪。
他左眼肿得睁不开，却对白居易微不可察地摇头——这是当年他们查案时的暗号，意为"有诈"。
"微之兄别来无恙。
"李恽突然割开元稹衣襟，露出心口紫色掌印，"五石散的滋味如何？
"第西幕：地宫博弈元稹突然暴起，金钗从发间射出，正中李恽右眼。
趁皇子哀嚎时，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铁链上——链锁竟自行溶解！
"乐天快走！
"元稹将钥匙塞给他，"孩子在后山茅屋..."话音未落，李恽的亲卫己将其按在丹炉前。
炉中金液翻滚，映出元稹惨白的脸。
白居易挣脱锁链，发现钥匙柄上刻着"韦"字。
这竟是韦丛的遗物！
钥匙插入水晶棺刹那，童尸突然睁眼，口中吐出金蚕蛊。
蛊虫飞向丹炉，引得炉火骤燃。
"傻子！
"李恽捂着眼狂笑，"那是我特制的药人！
"元稹在炉前突然转身，撕开衣衫露出后背——那里用金针刺着完整的《黄帝内经》经络图！
炉火映照下，穴位间的金线组成西个大字："以毒攻毒"。
第五幕：罗衣夜奔地宫崩塌时，白居易拖着元稹滚入密道。
怀中人的体温低得可怕，孔雀裘浸透鲜血，每跑一步都在地上留下黑印。
"孩子...身上有..."元稹的喘息带着金石音，"韦丛改良的...解毒方..."破庙里，杜牧用火浣布裹住元稹心口的掌印。
紫色毒痕竟顺着布帛纹理转移，在布料上凝成《九鼎神丹经》的残缺篇章。
"是反间计！
"杜牧突然指着其中一行，"七皇子在替太子试药！
"元稹在昏迷中剧烈咳嗽，吐出的黑血里裹着片桃木符。
白居易就着火光细看——上面针刻的"平康坊南曲"字样下，还有组奇怪的数字：七、三、子时。
第六幕：残笺遗策五更天，元稹在高烧中抓住白居易手腕："策论...要写...裁宗室用度..."他指甲掐出的血痕，恰好组成个"七"字。
杜牧狂奔进来时，诏书上的朱砂印还未干透："七皇子被削爵！
"展开细看，边缘胭脂色正是"美人醉"笺纸的痕迹。
元稹闻言咳得更凶，血沫在被褥上绘出太极图。
缺失的阴鱼眼位置，正对着窗外摇光星。
此时晨钟响起，元稹腰间的双鱼玉佩突然断裂——左边鱼坠粉碎，露出卷微型地图：标注"荆南"的商船正升血色帆。
"孩子...在..."元稹的瞳孔开始扩散。
窗外突然传来《霓裳羽衣曲》的琵琶声，第七段故意漏了七个音符。
白居易抱起元稹冲向马厩。
晨光中，他们身后玄都观的方向腾起黑烟，在空中凝成巨大的"七"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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