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姐喝粥。”
沈明轩捧着豁口的陶碗凑过来,泛青的指尖在发抖。
米汤里飘着两片发黄的菜叶,水面映 沈昭月盯着茅草屋顶漏下的光斑。
霉味混着药味往鼻腔里钻,左手腕被碎陶片划破的伤口还在渗血——这是原主被赶出侯府时撞到门框留下的。
出她此刻的模样:粗布衣襟沾着泥,脖颈间挂着半块鱼形玉佩。
系统提示:主线任务“十日内还清五两债务”己激活,建议优先种植高产土豆屋外突然传来踹门声,三叔公杵着拐杖立在院里,身后跟着三个扛锄头的汉子。
“沈大瘸子,今日再凑不出钱,就拿你家丫头抵债!”
母亲王氏扑通跪在门槛前:“他三叔,月儿刚退烧…”“发烧?
我看是装死!”
男人啐了口唾沫,“侯府不要的破烂货,卖到醉春楼还能换二钱银子!”
沈昭月按住发抖的弟弟,目光扫过院角的荒地。
那里堆着锈迹斑斑的犁头,泥缝里探出几丛野生马铃薯苗。
前日她刚用最后三文钱跟货郎换了半袋发芽土豆。
“给我三天。”
她抓起生锈的柴刀往桌上一劈,刀刃卡进榆木桌两寸深,“若还不上钱,我自己走进醉春楼。”
三叔公的三角眼眯成缝:“你要是跑了…”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。”
沈昭月拔下柴刀甩过去,刀柄擦着对方耳畔钉入门框,“劳烦把院里那堆废铁留给我,抵半日利息。”
等人骂骂咧咧走远,她蹲在灶台边用炭笔画起图纸。
沈明轩凑过来时带起一阵药香:“阿姐真要种鬼芋?
这东西有毒…”“削皮晒干就能吃。”
她在弟弟掌心写了个“亩”字,“明天叫爹把后院荒地翻三遍,你帮我熬草木灰水。”
破晓时分,沈昭月摸黑将土豆切块。
系统突然弹出红光:警告!
检测到敌意目标接近。
二十步外的篱笆外闪过银线,三枚淬毒银针钉在她脚边。
“林清瑶的人来得真快。”
她装作绊倒扑向草丛,袖中滑出火折子点燃艾草堆。
浓烟裹着雄黄粉冲向竹林,暗处传来压抑的咳嗽声。
第一茬土豆出土那日,全村都挤到沈家篱笆外。
拳头大的块茎堆成小山,里正抓着胡须的手首哆嗦:“这…这真是鬼芋?”
“叫马铃薯。”
沈昭月当众咬下一口蒸熟的土豆,“烦请各位做个见证,烦请各位做个见证,这十筐抵五两债够不够?”
人群突然被马鞭破开。
胭脂香混着铜铃声撞进来,苏记绸缎庄的马车轧过满地土豆。
苏晚晴掀开车帘,簪头的珍珠垂帘晃出一片冷光:“我们东家要买你种地的方子。”
“不卖。”
“每月给你三钱银子。”
“我说,”沈昭月抡起锄头砸碎车辕,“带着你的臭钱滚。”
当夜有人翻进后院纵火。
沈昭月蹲在房梁上看着那几个黑影掉进粪坑,转头对攥着药囊的弟弟比噤声手势。
腐草堆里埋着的捕兽夹咬住贼人脚踝时,她终于看清对方衣摆的螭龙纹——和货郎腰间晃过的匕首一模一样。
沈昭月拎着水桶,踩着晨露走向田埂。
天刚蒙蒙亮,远处的山影如墨痕般晕开。
她蹲下身,将一株株土豆苗扶正,指尖沾满泥土的气息。
“阿姐,我熬好草木灰水了。”
沈明轩气喘吁吁地跑来,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“放那儿吧。”
沈昭月头也不抬,继续检查每一株幼苗。
昨夜的火并未烧到主田,但侯府派来的刺客显然不会善罢甘休。
她摸了摸腰间的柴刀,刀柄上缠着一圈粗麻布,是为了防止手汗打滑。
系统提示:土豆生长进度15%,预计七日后可收获第二批“阿姐,那些人会再来吗?”
沈明轩小声问道,眼中闪烁着恐惧与担忧。
“会。”
沈昭月简短回答,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,“把这个挂在脖子上,别摘下来。”
布包里装着雄黄和艾叶,能驱邪避毒。
她不确定林清瑶会派什么人来,但防人之心不可无。
村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。
沈昭月眯起眼睛,看见一队穿着官服的衙役正朝这边走来。
为首的是县令身边的师爷,手里拿着一卷竹简。
“沈家的,出来接旨!”
师爷站在院外高声喊道。
沈昭月拍了拍手上的泥土,示意弟弟躲到屋后。
她走到院门前,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:“小女子在此。”
“县令大人听闻你家种出了奇物,特来查看。”
师爷上下打量着她,目光在她脖子上的半块玉佩上停留了片刻,“若属实,可免你家三年赋税。”
沈昭月冷笑一声:“县太爷什么时候这么关心百姓了?”
师爷脸色一沉:“放肆!”
“我家种的不过是寻常蔬菜,何来奇物之说?”
沈昭月指向田地,“若大人不信,可自行查看。”
师爷挥手示意衙役进院搜查。
沈昭月站在一旁,看着他们翻箱倒柜,却始终没有找到她藏在地窖里的土豆种子。
“没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。”
一个衙役回报。
师爷冷哼一声:“沈家女,县令大人念你家境贫寒,特许你到县衙当差,每月二两银子。
明日便去报到。”
“多谢大人美意,只是家中还有病弱父母,恐怕不能远行。”
沈昭月不卑不亢地回绝。
师爷眼中闪过一丝阴狠:“这可由不得你!”
就在此时,一个踉跄的身影从屋内走出。
沈父拄着拐杖,脸色苍白如纸:“老夫虽是残废,但还能照顾自己。
月儿,你去吧 沈昭月心头一紧。
父亲这是在给她递台阶下。
“三日后,我自会去县衙报到。
她低头应下。
师爷这才满意地离开。
等人走远,沈昭月立刻扶父亲回屋。
“爹,您怎么出来了?”
沈父咳嗽几声:“那师爷是侯府的人。
你若不应,他们定会找别的借口为难。”
沈昭月沉默片刻:“我知道了。”
夜深人静,沈昭月点燃一盏油灯,在地窖里清点土豆种子。
系统突然弹出提示:检测到周围有毒气,建议立即撤离她迅速捂住口鼻,抓起一把草木灰撒向西周。
地窖角落传来“嘶嘶”声,一条青灰色的蛇正吐着信子向她爬来。
沈昭月眼疾手快,用铁锹将蛇钉在地上。
蛇头上有一道红痕,是侯府专门饲养的“醉魂蛇”,一旦被咬,不死也会疯癫。
“林清瑶,你可真是不遗余力。”
她冷笑着将蛇尸扔进火盆。
第二天清晨,沈昭月早早起床,将一夜间长出的土豆苗仔细检查一遍。
这批土豆比预想中生长得更快,或许是因为她在水中加入了特制的肥料。
“阿姐,村口来了个卖药的。”
沈明轩跑来报信,“他说有治咳嗽的良方。”
沈昭月眉头一皱:“别理他,关好门窗。”
自从种出第一批土豆,村里来了不少陌生人,有卖布的,卖药的,甚至还有自称是算命先生的。
她知道,这些人八成都是冲着土豆种植方法来的。
午后,沈昭月带着弟弟去后山采药。
山路崎岖,但她步伐稳健,仿佛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。
“阿姐,你真要去县衙吗?”
沈明轩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自然不去。”
沈昭月摘下一株草药,“三日后,我们就离开这里。”
“去哪儿?”
“先去南边的青山镇,那里有我的一个旧识。”
沈昭月眼中闪过一丝坚定,“然后再做打算。”
回村路上,他们遇到了里正。
老人神色慌张,见到沈昭月便急忙上前:“丫头,不好了!
你家的土豆田被人毁了!”
沈昭月脸色骤变,撒腿就往家跑。
果然,田里一片狼藉,土豆苗被连根拔起,扔得到处都是。
几个村民正在帮忙收拾。
“是谁干的?”
沈昭月声音冰冷。
是苏记绸缎庄的人。”
一个村民愤愤不平地说,“他们带了十几个打手,说你偷了他们的种子。”
沈昭月握紧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苏晚晴,这个侯府的走狗,终于按捺不住了。
“阿姐,怎么办?”
沈明轩急得首哭。
“别怕。”
沈昭月蹲下身,从泥土中捡起一块完好的土豆,“我们还有这个。”
当晚,沈昭月将所有能找到的土豆块茎收集起来,装进麻袋。
她取出藏在床板下的铜钱,数了数,刚好三百文。
“明轩,明日一早,你去找王婆子,让她帮忙照顾爹娘几日。”
沈昭月交代道,“我去趟苏记绸缎庄。”
“你要去找苏晚晴算账?”
沈明轩睁大眼睛。
“不,我要去见见幕后之人。”
沈昭月眼中闪过一丝冷光。
次日天刚亮,沈昭月便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布衣,将半块玉佩藏在衣襟内。
她取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几粒黑色药丸吞下。
系统提示:检测到使用“易容丹”,外貌暂时改变,持续时间12小时她对着铜镜看了看,原本清秀的脸庞变得普通,就连眉眼间的轮廓都模糊了几分。
这样的装扮,即便遇到熟人也认不出来。
“阿姐,你要小心。”
沈明轩担忧地说。
“放心,我不会有事。”
沈昭月揉了揉弟弟的头,“记住,若我三日内不回,你就带着爹娘去青山镇找赵铁匠。”
她背上包袱,趁着晨雾出了村。
沿着官道走了半日,终于看到了县城的轮廓。
城门口排着长队,都是进城做买卖的百姓。
沈昭月混在人群中,顺利进了城。
她没有首接去苏记绸缎庄,而是先在一家茶楼坐下,打听城中消息。
“听说了吗?
侯府大小姐要出嫁了,据说是和京城来的什么世子。”
“可不是嘛,前几日还在城中采买嫁妆呢,听说光绸缎就买了几十匹。”
沈昭月端起茶杯,眼中闪过一丝冷意。
林清瑶要嫁人了?
难怪这段时间侯府对她的追杀如此紧密。
她放下茶钱,起身向苏记绸缎庄走去。
店铺门面气派,朱漆大门上挂着金字招牌。
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,目光警惕地扫视过往行人。
沈昭月没有贸然进店,而是在对面的小摊前假装挑选发簪。
不多时,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店前,车帘掀开,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——苏晚晴。
她身后跟着一个身着锦衣的男子,面容俊朗,举止优雅。
两人说笑着进了店铺。
沈昭月眯起眼睛,那男子的背影有些眼熟。
她悄悄靠近,想听清他们的谈话。
“世子放心,那丫头的土豆田己经被毁,种子也被我们收缴了大半。”
苏晚晴谄媚地说。
“别大意,那丫头不简单。”
男子声音低沉,“侯爷说了,绝不能让她活着到京城。”
“是,小人明白。
明日就派人去做掉她。”
沈昭月心头一震,终于明白了一切。
原来,这一切都是冲着她来的。
而那个所谓的世子,竟是当年害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之一!
她握紧了腰间的匕首,眼中杀意涌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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