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,一场秋雨降临,天气又凉了几分。
丰乐村泥泞的土路上,陶家兄长二人,陶辉和陶亮带着贺家的一纸休书,将小妹用驴车接回了陶家。
刚进陶家的院门,陶母刘氏就从房中跑出来,看着驴车上躺得板板正正的陶长亭。
刘氏慌了,生怕小女儿有个三长两短,抓着陶长亭的肩膀摇晃:“长亭啊,你别吓娘!
你怎么了,快醒醒啊,天杀的贺家,我跟他们拼了!”
说罢,刘氏就撸起袖子往外冲。
“快拦住她!”
陶父从房中出来,大吼一声。
这一嗓子,扯得响亮,把驴车上的陶长亭也叫醒了。
陶长亭听着周遭吵吵闹闹,偶有女人哭叫的声音,缓缓睁开双眼。
“这是哪里?”
陶长亭揉着脑袋,从驴车上坐起来,环视西周。
她正身处一户农家院落,东西两侧茅草屋各两间,中间是前厅。
突然,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......陶长亭穿越了。
前世她是风光无限的电商老板,大好的人生刚开始。
没成想出了车祸,竟穿越到了同名同姓的陶长亭身上。
她被迫回忆旧主的前世。
旧主原本是丰乐镇第一富商之女,与贺行轩同在一间破庙躲雨时相识,对他一见钟情。
旧主回到陶家,哭着喊着,倒贴钱也要嫁给贺行轩。
贺家赤贫,父母心疼女儿不愿看她过穷苦日子。
大哥二哥极力劝阻,都没能拦住旧主。
最后旧主带着多多的嫁妆进了贺家。
谁知,嫁进贺家才是苦日子的开始。
贺母周氏是一个粗鄙不堪的村妇,苛待原主。
贺行轩更是个“妈宝男”,遇事软弱。
今日,便是旧主没伺候周氏洗脚,周氏大发雷霆。
贺行轩助纣为虐,甩下一纸休书,旧主昏死过去。
本来旧主还有一丝气息,驴车颠簸,刚到陶家,旧主就嗝屁了。
现在这具身体的灵魂是全新的陶长亭。
读取完旧主的回忆,她皱着眉撇撇嘴。
好一个没治的恋爱脑。
因为一个男人,败光娘家的家产,害得一家老小跟着睡茅草屋,吃糠咽菜。
“婆婆,您去找贺家理论有什么用?
过不了两天,小妹还是要抠光咱家的钱财,屁颠屁颠回去找他们。”
一个女子讥讽的声音传来。
陶长亭循着声音看过去,两个女子一前一后的站在一起,是旧主的大嫂和二嫂。
旧主恋爱脑晚期,拿娘家的钱填婆家的亏空,怨不得大嫂二嫂阴阳她。
“娘,别去了。”
陶长亭跳下驴车,拉住要出门的刘氏。
刘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惊讶地看着陶长亭:“长亭,你怎么...”“我与贺行轩夫妻缘分己尽,既然他把我休了,我也不回头找他,省的遭他们母子折辱。”
陶长亭一反常态地说了一大堆。
一院子的人听得目瞪口呆。
这还是那个眼里只有婆家的陶长亭吗......“小妹,你这话也就说给公婆和你那两个哥哥听吧,我可不信你的花言巧语,鬼知道是不是骗钱的瞎话。”
大嫂翻了白眼,轻笑着瞥了陶长亭一眼。
大哥陶辉听不得妻子欺负小妹,出言呵斥她:“你一个当大嫂的,一点肚量都没有,就不能少说两句!”
陶辉这话不说还好,一说她没肚量,大嫂圆目怒瞪,掐着腰跟陶辉喊道:“我没肚量?
她三番五次回娘家要钱。
当初我大着肚子,偷偷为娃攒了些银钱,她倒好,回娘家掀了个底朝天,把我生娃的钱拿走,气得我流产,这些你都忘了吗?”
陶长亭听得皱起眉头,这旧主...真是个大奇葩...“你..你!
你提那个事情干什么,孩子可以再要!”
陶辉自知理亏,声音越来越小。
“要个屁,陶辉我告诉你,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她!”
大嫂气得眼泪止不住的流,一旁的二嫂忙着安慰她。
“好了!
都别吵了!”
陶父看不下去了,这件事确实是小女儿做错了,他心里明白。
这些年,小女儿从家里抠走多少钱,老大媳妇,老二媳妇受了多少委屈,他也知道。
只是陶长亭是他人到中年,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,又是个女儿,从小宠爱有加,这才把她惯成了这样的性子。
“长亭,爹问你,你刚才那话是真是假?”
陶父看向陶长亭。
“是真的,爹。
我己经下定决心,他把我休了也好,他走他的阳关道,我过我的独木桥。”
陶长亭这语气是往日不曾有的,说的极为肯定。
听陶长亭这样说,一旁的大嫂忍不住又讥讽道:“我们一家老小己经揭不开锅了,再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口粮,养不起。”
“你这是说的什么话,小妹的口粮从我这扣,我每日多扛些大包。”
大哥说道。
“对,我也多扛些大包,肯定不让小妹挨饿。”
二哥附和着。
许久没说话的二嫂,见二哥这般“豪言壮语”,捏着粗布衣角,满脸愁容。
在陶家,最受宠的当属陶长亭,有爹娘和两个兄长护着。
本来大嫂人也不错,只是自从被陶长亭气得流产后,便与她水火不相容,早己撕破脸皮。
二嫂生性胆小怯弱,与二哥成婚后只生下一个女儿,肚子便再没了动静。
她自觉生不出儿子,对不住陶家,遇到不公之事也不敢吱声。
这才被旧主欺压多年,只能在心里暗暗生厌。
见大嫂二嫂脸色不佳,爹娘左右为难,陶长亭出声阻拦道:“不用不用!
大哥二哥,你们这都说的什么话,不用你们养活,我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。”
大嫂赶紧接下陶长亭的话茬儿,轻蔑地说道:“那好啊,你要想在这个家吃饭也行,每月上交十两生活费。”
“老大媳妇,你这说的哪里话,这是我的女儿,她回来吃饭哪用什么生活费?”
陶母马上不干了。
“你这婆娘!
住口,你给我住口!”
大哥说着就要上前对大嫂动手。
陶长亭眼疾手快,拦下大哥,大嫂慌乱之下,躲在房门后。
“好啊陶辉,你一个扛大包的,一天不过赚二十文钱,公婆旧病缠身,每月还要吃药,我看你拿什么留下你的好妹妹!”
大嫂不依不饶,反正都撕破脸皮了,干脆面子也扯下来。
“都别说了!”
陶长亭大喊一声。
“爹娘,大哥二哥,大嫂二嫂,我陶长亭一人做事一人当,是我害的全家落得这般境地。”
“大嫂说得对,我想在家里吃一口饭,就得出生活费,每月十两,我应下了。”
陶长亭不知哪来的勇气,说出这番话。
“小妹,那可是十两银子,咱们全家一年的口粮都绰绰有余。”
二哥劝她收回刚才的那番话。
大嫂生怕陶长亭后悔,从门后探出身子说道:“好啊小妹,一言为定,全家人都能作证,你要是一个月交不上十两生活费,就离开陶家。”
“小妹,别答应她,你大嫂跟你开玩笑呢。”
陶辉试图阻止。
“大嫂,一言为定,我答应你。”
陶长亭不理会陶辉的话。
陶长亭看着被旧主折磨的一大家子......既然穿越接了旧主的烂摊子,她也认了,该还情的还情,该报复的报复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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