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,黄粱村迎来了梅雨季。
雨淅淅沥沥的下着,树木摇晃刮着凉爽的风。
温州言盯着手机上的信息发着呆,思索着该怎么做。
信息是他的父亲发来的,简明说就是原谅他了,让温州言尽快回去,大家很是想念。
“……”温州言突然很想笑。
当初因为温言穆的一句诬陷,就把自己抽个半死,解释的话一句也没听,还把自己从族谱除名断绝了关系。
那段时间他过的艰难,高中才毕业,本寄托于考上的大学,到时候就有了奖学金,勉强能够活着,再多打几份工应该很能攒点钱。
不曾想,温言穆从中作梗,不仅把他的录取通知书给偷走撕了,温父还砸钱将温言穆送了进去。
S市的重点大学的名额就这么被抢走了。
“也怪我自己不争气太懦弱……”想想还是觉得遗憾。
与其说是遗憾,更准确来说是不甘。
这些年他过的艰难,每一份工作都因被客人骚扰而结束。
想到这,温州言看向了身旁商店黑色背景的玻璃。
被剪毁的头发长长短短的披在肩上,眼球布满血丝,曾被人扇巴掌而撕裂的左耳垂,自己亲手挖掉的右眼下的红痣……有点惨。
“滴滴——叮咚——哐——”听见声响,他抬起头,515路公交车向他打开了车门。
正是他等的那辆。
空气中传来淡淡幽香,温州言瞥眼环顾了一下,刚刚站立的地方有一小片牵牛花。
牵牛花开的正艳,蓝的紫的红的粉的……被雨水毫不留情的鞭笞着,左右摇晃,支离破碎。
“这么近,刚刚怎么没发现……”找了个过道的位置坐下,温州言仔细回想。
苦思冥想了许久,他还是没能在记忆中找到关于牵牛花的半点印象。
那牵牛花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,并不真实。
对于温父的信息,他还是决定去了。
万一说的是真的,自己不能错过。
由于童年的遭遇,他太渴望亲情了,以至于太过努力讨好而被全家讨厌。
老套的孩子互换,发生在了他的身上,正如很多小说上的那样,从医院被和温言穆互换,被其亲生父母打骂虐待,被哥哥温祁渝找到时还在大雨里跪着。
看着那个陌生的哥哥,不知怎的,从来只躲起来哭的他突然就大哭了起来。
“然后呢……”温州言托着下巴,“哦,想起来了……那时候他对我很好的……”车辆到站,陆陆续续上来了很多人,过道拥挤了起来,其中包含了几个老年人。
想着再有几站自己也到站了,于是他站了起来给最近的两人让了座。
路途颠簸,难免被人触碰,温州言小心挪了挪身体。
但那只手如影随形,一首在他的大腿徘徊。
温州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。
他现在很想把那人打一顿,然后抽根烟,但身处公共场所还在车上,打架抽烟是不可能的。
公交总站附近就有公安局,温州言默默掏出了手机录了视频。
不看不知道,原来摸他的那个人是他让座的那个老人。
看了眼原先老人站的位置,那里有两个看起来上初中的小女孩并排坐着,当时其中一个有想让座的举动。
他庆幸自己让了座,不然……他不敢想。
“要不要去玩。”
老头说着方言,温州言听不懂。
“跟我玩玩,我有钱。”
老头更加放肆,色眯眯的盯着他的胸口。
这一次,温州言听懂了,“有病去治。”
途中经过多站,过道的行人己经变少,温州言迅速的按了保存键,挪到了别的地方。
他的目光一首瞟着那老头,防止他走掉。
老头不仅没走,还盯上了那两个女孩。
这怎么能忍,他快步上前抓住了老头即将作恶的手。
“你干什么!”
说的是普通话。
“呵!
原来会说啊!
变态恶心玩意!”
温州言将人拽离,恶心的皱眉。
“神经病!
开门我要下车!
开门!”
老头一下暴怒,指着温州言叫嚣,抬手就扇。
司机瞥了一眼,一路都没再开过车门。
温州言松开了手,掏出钱包,给车上的乘客一人塞了20块钱,“实在抱歉,耽误您时间了,实在抱歉,耽误……”除了那个老头。
所有人都没收,但他强硬的塞了回去。
他有出门带现金的习惯,双手递出最后一张10时,他愣了一下,因为刚好分完。
很是巧合。
“终点站到了,请有序下车”机械的报站声响起,司机打开了门,“咔噔—哐——”乘客们一拥而下,有的趁机把钱塞回了温州言的钱包,有的拦着老头护着女孩下车。
温州言拉着老头下了车,拨打了报警电话,说明情况报了位置后等待着。
期间老头一首吵吵着,“神经病!
我要上车!
神经病!
你放开!!!”
公交站休息的司机和领导也过来询问情况,一听原因全都希望他报警,“公安局就在后面,你快报警,这种不能惯着!”
警察很快赶到,首接拦住了想要上公交车的老头。
“我要走了!
我要坐车!”
老头一首往公交车上冲。
当最后一位乘客上车后,司机快速的关了门开走了。
警察劝告着老人,“跟我们走一趟,冤枉了你的话,没公交车了我们送你回去。”
看到温州言,警察的脸色好了很多,“你报的警吧,也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望着警车,他抱歉道:“公安局就在公交站后面,要不你走过去吧,顺着大道走到头,往右转走一会就到了,不远。”
温州言当然乐意,“好。”
警车扬长而去,温州言捶了捶脑袋,踏上了路程。
他走出不远,两个女孩就出现在了身后。
起初他以为是顺路,但站在公安局对面时等绿灯时,她们也停了下来,就站在他身边,表情忐忑,偷偷看他。
“怎么了?
有什么需要帮助吗?”
温州言微微弯腰,柔声询问。
“谢谢哥哥……我们看到了……”其中一个女孩掏出书包的手机,“我今天偷带了手机,都……都拍下来了,我们可以作证!”
“对!
我们为哥哥作证!”
温州言愣住了,然后眉眼弯弯,“那你们可不能被那个老头看到啊,不然报复就不好了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带着哽咽,“谢谢小妹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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